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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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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自作自受

石德頓時啞口。

劉據雖然給了三個選擇, 但看他的不悅神色,石德便知讚同其中任意一條都可能讓自己永遠失去皇長子的信任。

和父親石慶一樣, 石德敬重汲黯明知會死依然直言上諫冒犯皇帝的高尚品德,但是他從未想過成為第二個汲黯,因此,意識到皇長子不滿自己的勸誡後,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閉嘴。

劉據滿意石德的識趣,誇他和他父親石慶一樣忠心耿耿。

石德努力賠笑,附和劉據的歡心。

然而——

博望苑的財務問題不是因為劉據的忽略就自己消失。

沒過幾天,負責博望苑相關接待、采買工作的幕僚再次找到劉據:“殿下,博望苑的庫房……”

“錢不夠用?”

劉據板臉。

幕僚苦笑道:“只夠再用半月。”

“知道了。”

劉據揮手, 打發了幕僚, 一番冥思苦想後想到姨父公孫賀和表哥公孫敬聲,於是親自登門。

……

劉據來時, 公孫賀不在,公孫敬聲代替父親大開中門接待皇長子。

“皇長子殿下——”

“姨父不在家?”

“父親最近一個月都在上林苑為陛下做事,”公孫敬聲解釋道,“父親去年從西域帶回三種作物種子和擅長種植這些作物的西域人, 獻給陛下,陛下非常喜歡,允許四公主殿下在上林苑劃出土地嘗試種植。現在正是陽春時節,作物發芽長葉,而四公主殿下忙碌國事,無暇顧及上林苑作物,所以父親就……”

“想不到姨父還有這本事。”

劉據很意外。

公孫敬聲苦笑道:“自從少府鑄金失竊案, 父親與我不得不處處小心事事謹慎,以免再次觸怒陛下, 惹來殺身之禍。”

“……差點忘記了少府鑄金失竊案。”

劉據恍然大悟,想起公孫賀一家都險些因為少府鑄金失竊案丟了性命,雖然卷進這件事是他們自作自受。

公孫敬聲見劉據經自己提醒才想起險些害了他們全家性命的少府鑄金失竊案,心裏難免有幾份不悅,強顏歡笑道:“皇長子身份尊貴,不記得小事。”

“表哥,你這話怎麽有點——”

劉據聽出味道,不悅地看著公孫敬聲。

“殿下,我準備了豐盛的歌舞酒宴。”

公孫敬聲訕訕一笑,請劉據入內室享受款待,桌案上擺的全是來自西域的器具,食物和歌舞也都別有一番滋味風情,公孫敬聲更是連連勸酒,殷勤不斷。

在公孫敬聲的恭維下,劉據不知不覺間竟喝了兩壺葡萄酒。

他想起此行目的,於是屏退左右,對公孫敬聲道:“表哥,我這次前來是有事相求。”

“殿下請講——”

公孫敬聲臉上掛著禮貌的笑容。

劉據隨即將博望苑的門客數量激增導致開支龐大的困境告訴公孫敬聲。

然而,因為少府鑄金失竊案以及父親公孫賀的叮囑,公孫敬聲不願“借”錢給劉據,竟故作愚鈍道:“那該如何是好?”

“我……”

劉據不好意思開口。

公孫敬聲趁機假裝出主意,道:“殿下如今沒有封地,所以苦惱錢財不足,若能讓陛下將富庶之地分封於殿下,所得必定遠勝太子之時。”

“可我已經成年,一旦分封為諸侯王就必須離開長安,”劉據道,“屆時,李夫人的五皇子將成為父皇跟前唯一的孩子!”

“殿下,李夫人是倡優出身,家族只有兩個不成器的兄長,還都是在宮中當差的閹人。即便陛下想立五皇子為太子,也要考慮其他人的想法,”公孫敬聲提醒道,“陳皇後會容許李夫人取代自己成為皇後?兩位大司馬會允許閹人仗著是太子血親淩駕於自己之上?”

“你的意思是——即便我受封諸侯王遠離長安,五皇子也很難成為太子?”

“沒錯。”

見劉據被說動,公孫敬聲進一步蠱惑劉據:“大漢的土地中,齊地最為富庶繁榮。殿下若在齊地為王,庫房必定有用不完的金錢。”

“但是齊地……”

劉據有些猶豫。

他當然知道齊地富庶無雙,齊王是諸侯王中最富裕的。

但是——

上任齊王是早夭的劉閎,葬在齊地,劉閎的同母姐姐夷安公主的封邑也在齊地。

“殿下你在猶豫什麽?”

公孫敬聲攛掇劉據:“孝文皇帝先封地在代後被擁立為天子,陛下當年也是先封膠東再改立太子。由此可見,成為諸侯王並不意味著皇子從此與皇位無緣。”

“你這話頗有幾分道理……”

劉據心動。

公孫敬聲趁熱打鐵勸誡道:“皇子成為諸侯王後,封地上的大小事務都由他做主,可以盡情展示自己的才華、發展自己的勢力,即便犯錯也不必擔心被陛下批評。”

“此言當真?”

劉據脫口而出。

公孫敬聲見劉據被說得心癢難耐,加上最後一把火:“殿下,我記得您以太子身份監察國事時曾經不止一次收到與您的皇伯父、皇叔父有關的告狀。他們犯下的任何一樁罪行放尋常人身上足夠死一萬次,但陛下幾乎每次都只是削減他們的封地,小懲大誡。”

“確實是這麽回事。”

劉據越聽越覺得公孫敬聲的話有道理,唯一的顧慮是去齊地做齊王可能引來朝野非議、夷安公主的怨恨。

他將他的這份顧慮告訴公孫敬聲。

公孫敬聲道:“殿下,我建議您去齊地做齊王,不僅因為齊地富裕天下無雙,也因為上一任齊王是您的兄弟。唯有成為齊王才能讓天下人相信齊哀王的早夭與您確實沒有任何關系!”

“這……”

“殿下,正因為齊哀王的早夭與您沒有任何關系,所以您才敢去齊地做齊王,住進齊哀王住過的宮殿,任用為齊哀王服務過的官吏。”

“……太對了!”

劉據被公孫敬聲徹底說服,滿意離去。

送走劉據後,公孫敬聲立刻騎馬前往上林苑,將皇長子突然來訪希望公孫家提供錢財、自己建議皇長子去齊地做齊王等事無巨細地告訴父親。

公孫賀聽完兒子的訴說,摸著下巴道:“你做事大有長進啊。”

“謝父親誇讚。”

公孫敬聲恭順說道。

隨後,父子兩人一起在田間忙碌。

……

……

雖然在石德等幕僚面前,劉據曾表現出對離開長安去地方做諸侯王的極度排斥,但聽了公孫敬聲的話以後,他的想法徹底改變。

首先,成為諸侯王並不意味著從此與皇位無緣,相反還可能因為遠離長安,各方面都得到更大的自由,充分培養自己的政治勢力;

其次,父皇因為朝堂內外都認為二皇弟劉閎的死與他有直接關系才下詔廢太子,如今他請求去齊地為諸侯王,可以讓流言不攻自破;

何況,父皇年事已高,膝下除了他和老三老四,只剩還是嬰孩的老五,一旦山陵崩,既是皇長子又有大將軍舅舅等重要依靠的他即便不在長安,對比其他皇子,依舊擁有壓倒性的繼位優勢!

綜上所述,公孫敬聲建議的離開長安去富庶的齊地為諸侯王對他百利而無一害!

“公孫表哥果然處處為我著想!”

劉據情不自禁地說道。

第二日,他入宮向衛子夫問安,婉轉表示自己如今不是太子,不能長時間留在京城,打算請父皇把自己分封為諸侯王。

“據兒當真?”

衛子夫感到非常意外。

劉據點頭。

衛子夫想了一下,問劉據:“據兒有意去何處為王?”

“去齊地,”劉據道,“為齊王。”

“為什麽?”

衛子夫不解。

劉據道:“天下人傳言二皇弟夭折與我有關,父皇雖不曾公開問罪我,心中對此也是深信不疑。”

“不錯,長安城內外確實都有這份傳言。”

“所以我要去齊地做齊王,我要用這個行為向天下人證明我從未害過二皇弟,我與二皇弟之間是真誠的兄弟情誼。”

“可是——”

衛子夫不認為劉徹會把齊地封給劉據,暗示道:“夷安公主的封邑也在齊地,她對她弟弟的事情可是……”

“無妨。”

劉據自信表態。

衛子夫見狀,也不好再多說什麽,嘆息道:“據兒,此事不可魯莽,需從長計議。”

“謝母親叮囑。”

劉據對衛子夫的話不以為意。

……

劉據走後,衛子夫立刻派人將劉據為了打消天下人對他的懷疑有意去齊地為齊王的事情告訴劉姣。

聽完報告的李令月大為震驚:“他……”

“回稟殿下,皇長子殿下與宸妃殿下說話時,奴婢也在場,字字句句都是親耳聽見,轉述時無半句遺漏添加。”

宮人向李令月承諾話語的真實性。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李令月揮手讓長月宮的宮人退下。

宮人走後,一旁的霍光與上官婉兒給李令月出主意。

“殿下神色憂慮,莫非認為皇長子請求去齊地為齊王這件事暗藏玄機?”

“不錯,”李令月道,“之前任誰勸說,皇兄都不願離開長安成為諸侯王,為何現在……希望得到的封地還是曾經屬於二皇弟的齊國……”

“難道真如他對宸妃殿下所言,想用此舉向天下人證明齊哀王的薨逝與他無關?”上官婉兒皺眉,“等嫌疑洗脫,再回長安謀太子之位?”

李令月搖頭,道:“聽起來確實很不錯,但是……”

“但以陛下對齊哀王的在意,得知此事後只會更加怨恨皇長子。”霍光分析道,“夷安公主更是無法原諒。”

“我沒想到這點,是我疏忽了。”上官婉兒道。

而李令月聽完霍光與上官婉兒兩人的分析,認為建議劉據去齊地為齊王的人多半另有圖謀,於是讓霍光派人關註劉據的動靜,但不要表現得太明顯。

“他肯定有事瞞著我們,並且,瞞著所有人的這件事才是他突然改主意希望去齊地做齊王的真正原因!”

“喏。”

……

……

春日來臨,夷安公主與陳昭平的婚期也越來越近。

婚嫁用品如流水般送到夷安公主的宮中,將宮殿裝點得花團錦簇。

然而,看著琳瑯滿目的婚嫁賀禮,夷安公主心中卻沒有絲毫歡愉。

她靠在傅母身上,悲戚道:“我好恨,弟弟無法出席我的婚禮……”

傅母安撫道:“齊王殿下深愛公主,若是他知道公主因為他而傷心痛苦無心婚禮,在那個世界也會流下眼淚。”

“我知道我不該……可是我……我……”

夷安公主的眼淚如流水般淌下來。

此時,一名宮人走到夷安公主面前,小心翼翼稟告道:“殿下,奴婢聽到一個可怕的傳言,與齊王殿下有關。”

“什麽!”

夷安公主震驚,坐直身體:“快快說給我聽!”

“喏。”

宮人擡頭,將皇長子有意去齊地為齊王的傳言告訴夷安公主。

夷安公主聽完,驚得面色慘白:“此話當真?”

“此事在外面傳得沸沸揚揚,有長月宮的宮女稱親耳聽見皇長子對宸妃殿下說要去齊地為齊王。”宮人道。

“宸妃殿下對此事是什麽態度?”

“宸妃殿下讓皇長子殿下不可魯莽,從長計議。”

“宸妃殿下果然賢德。”

傅母嘆息。

夷安公主卻冷著臉批評道:“宸妃殿下是賢德之人,可惜她的兒子……”

“殿下,慎言!”

傅母怕夷安公主一時口不擇言惹出禍事。

夷安公主冷笑道:“我為什麽要慎言!害死我弟弟的人都已經狂言要去齊地為齊王了!”

“殿下——”

“立刻準備馬車!我要出宮!”

“殿下去哪裏?”

傅母擔憂問道。

夷安公主想了一下,道:“去找陳昭平!”

“殿下,你們還未成婚,私下見面不合禮儀,您……”

“我有必須這麽做的理由!”

夷安公主態度強勢。

傅母無奈,只得順從公主。

……

軍營和邊關的磨礪讓陳昭平改變頗多,雖然骨子裏依舊殘存紈絝的壞毛病,言行舉止卻已經是世家子的模樣,得多位長輩的耳提面命後,更深刻意識到自己作為陳家兒子的責任。

因此,聽說夷安公主來訪,並且點名要見他,陳昭平趕緊換上符合禮儀的隆重服飾,站在夷安公主面前,畢恭畢敬行禮:“拜見公主殿下。”

“不必多禮。”

夷安公主讓陳昭平坐下,對他道:“我此次前來,希望你為我做一件事。”

“公主殿下請講——”

“我要你為我挑選一百個健壯仆役,護送我離開長安,前去見父皇。”

“這……”

陳昭平驚呆:“公主殿下,這種事情……”

“你不願意?”

夷安公主嗔怒。

陳昭平見公主不悅,陪笑道:“為公主殿下做事,是臣的榮幸,只是……只是……”

“只是什麽?”

陳昭平靈機一動,道:“臣是公主殿下的未婚夫婿,公主殿下要出行,臣理應親自率健壯仆役護送殿下。”

“你親自帶人護送我?”

夷安公主有點意外。

陳昭平點頭:“正是。”

“你父親不反對?”

“臣馬上詢問父親,請公主殿下稍作等待。”

陳昭平一路小跑找到陳蟜,將夷安公主向陳家借仆役護送自己離開長安、他想親自護送公主前往的事情說了一遍。

陳蟜對兒子的機靈表現非常滿意,叮囑道:“路上殷勤小心,伺候好公主殿下。”

“兒子明白!”

……

晌午時分,夷安公主在陳昭平親自率領的百餘名健壯仆役的護送下,坐著馬車,離開了長安。

消息很快傳到李令月耳中。

“殿下以為,五公主此舉是何用意?”

“她是什麽打算並不重要,因為此事與我無關。”

李令月表現出淡漠姿態。

她大概猜到夷安公主為何突然讓陳昭平護送自己離開長安,而她無意阻止此事。

……

……

第一輪考試的結果終於公布。

落榜的人遺憾離去,有幸上榜的人則是興奮雀躍之餘開始為最後一輪殿試做準備,期盼自己能在未央宮中一鳴驚人,得到君王賞識。

“即便不能一鳴驚人,也絕不能讓主持考試的殿下厭惡我!”

來自地方郡國的人才們自言自語地說著。

他們費盡辛苦終於獲得殿試的資格,期盼從此改變自己和家族的命運,因此格外不許意外發生!

而有幸得到參加殿試資格的三名女子更是壓力重重。

她們知道,她們這次進入未央宮,不僅背負著自身和家族的榮耀,更可能間接決定天下女子的命運!

“不能讓男人小覷了我們!”

“一定要表現優秀,讓更多的女子有機會讀書識字,將來和我們一樣參加殿試!”

“這一次,我們只能成功!”

“……”

沈重的壓力讓三人茶飯不思、夜不能寐,身體迅速消瘦。

得知此事的卓文君將這三人招來,語重心長地教導道:“你們此次能通過層層刪選獲得殿試資格,已經意味著女子只要有機會讀書寫字就能和男子一樣優秀,足以成為天下楷模。”

“可是……”

“可是什麽?你們在害怕什麽?”

“我們害怕殿試時表現不佳,惹來參加殿試的男子們的嗤笑……”

“若是參加殿試的男子對你們有偏見,即便你們的表現再優秀,他們也會嗤笑你們,若他們尊重你們、認同你們,即便你們的表現不如人意,他們也會安慰你們,認為你們非常優秀。”

“我們……”

“好好休息,以最好的姿態參加殿試。”

卓文君對三名女子殷切鼓勵。

三人聽了卓文君的話,緊繃的心逐漸舒緩:“師長,我們這次一定全力以赴!不論成敗!”

“我等著你們的好消息。”

……

……

殿試的日子終於到來。

天還沒有亮,獲得殿試資格的男男女女已經聚集在高達巍峨的未央宮門前,神情嚴肅,面容緊繃。

入宮議事的朝臣們看到一張張寫滿期待和緊張的年輕面容,不免生出愛惜,主動停下腳步,與他們說鼓勵的話語。

得到朝廷重臣的鼓勵,考生們越發覺得肩膀沈重,如壓著整座泰山。

……

“進——”

伴著閹人的呼喊,擁有殿試資格的數十人魚貫進入大殿,各尋一張擺了筆墨紙硯的桌案,垂手侍立,屏息凝神的等待。

“殿下到——”

話音落,便聽得一陣環佩叮咚,在天子巡查諸國郡縣時可以與皇後一同行使監國權力的敬武鎮國長公主在細君翁主及一眾內臣的簇擁下出現在眾人面前。

眾考生急忙下跪行禮:“拜見公主殿下。”

“請起。”

眾人聞聲,小心起來,低著頭,不敢窺看公主面容。

“你們通過層層篩選考試,是大漢的棟梁之材,不必表現得如此拘謹。”

李令月示意眾人輕松。

眾人心中此時哪裏還有輕松,只是公主發話,不得不做出輕松姿態,接過閹人遞來的殿試卷子,在負責研磨的閹人的註視下,戰戰兢兢作答。

殿試的考題只有一道,論述諸子百家的優劣。

能夠通過層層篩選得到殿試資格的無一例外都是在他們的家鄉有天才之稱的聰慧之人。

對這群學富五車且具備一定務實精神的人才,李令月最關心的是他們對國家的看法、對諸子百家尤其是儒家的觀點。

眾人看到題目的時候也已猜到皇家出這道考題的真正目的,聯想前三輪的考題以及陛下近年來的種種舉動,這些來自中原各地的聰明人紛紛以自己的政治抱負為核心,揮墨潑毫,書寫胸臆。

李令月坐在高處,一邊等待考生們交卷,一邊查看地方新送來的奏章。

……

夕陽西下,參加殿試的考生們陸續完成考卷,行禮後退出大殿,卻不急著離開未央宮。

他們站在玉石欄桿前,註視著夕陽下分外輝煌美麗的未央宮建築群,想將這也許是一生只能看一次的壯麗畫面永遠刻印在心中,又渴望得到皇家重用,成為每日進出未央宮的侍中,日日欣賞恢弘畫面。

矛盾覆雜的情緒在他們心頭交織,化為悲喜交加的眼淚。

隨侍皇家的侍中們看著這群眼中寫滿迷茫、期待與緊張的考生們,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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